A艺/眼疾
/4k+短打 日常流水向故事
/写的不好也不要骂我 因为我内心脆弱（不是
十一月份的天黑的很早。下午四点半，路边的街灯一盏盏就接连亮起，不甚刺眼的光照亮了车水马龙的街区，光晕打在地上，人的影子被拉的细长。安艺提着塑料袋从街角便利店中走出，嘴里含着的葡萄味糖果已经融化了三四分，浓郁的果香弥漫在整个口腔，安艺控制不住自己的舌尖去舔上齿中间的软肉，又被口腔溃疡刺痛着缩了回来。口罩下他的嘴角抽动了两下，总是这样，明知道舔了会痛，却仍不可控地去进行机械的动作，等到痛感传来时才停止，只是又在下次进行重复的行为，一日接着一日。
安艺内心暗骂自己傻逼，却又试探性的去舔了舔，这次痛感没那么明显，大抵是早已被成百上千次重复的疼痛麻木了。
虽然天气程序上显示的温度不低，但吹过来的风还是让安艺抖了三抖，裸露在外的脚踝被风吹得发红，他加快脚步往俱乐部赶去。今天早上睡醒时习惯性翻开抽屉却发现只剩紫色的包装糖纸，才记起最后一块糖果早在昨晚入睡时伴着意识一起消散，只剩一丝微弱到捕捉不到的香气残留在嘴里。于是在休息时间他打了个招呼，踏着拖鞋披了件外套就跑出去买糖，结果失了策，被晚间的风吹了个透心凉。
微信里皮皮虾给他发消息说今晚最后期限，疯狂星期四v我五十。安艺笑笑，点击语音按键告诉皮皮虾先v他五十看看实力。明天周五，gw是有比赛的，好巧不巧，打的还是狼队。安艺把袋子往桌子上一撂，瘫在电竞椅上捏着手机吃糖，他知道，明天的比赛会很难打。
记得当初被租借的时候有人告诉他赛事规定，在往后日子里打狼队自己是不能上场的，所以那个时候他完全想不到有一天自己还会在赛场上面对狼队那些人，还是作为首发上场。实话实说，他的压力很大。屏幕里的黑白熊正跳起来发出洗脑的笑声，安艺把人挂上椅子后目送勘探员和前锋双双逃出了庄园，勉强获胜的字眼让他感到眼睛酸涩，摘下眼镜揉了揉泪水却沾上了食指侧面。他到卫生间照镜子，通红的眼眶和红血丝让他吓了一跳，这几天他几乎每天都熬夜练到四五点，只是没想到眼睛成了这幅脆弱模样。
失效药路过卫生间，又倒退回来看呆呆望着镜子试图还想继续去用手摧残自己眼睛的安艺，最后发声制止了小孩的行为。他代表安艺的眼珠子抗议，把他手按住说这样对眼睛不好，失效药问他有没有眼药水，安艺试图在混沌的大脑里寻找关于眼药水的记忆，而后摇摇头，早知道刚刚买糖的时候把眼药水一起买上了。但他没有鸟，也不是先知，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眨了两下眼泪水又涌上来，失效药语塞，转身出去扯着嗓子喊谁有眼药水给安艺滴两滴。
被按在床上滴眼药水的时候安艺视线还是模糊的，三四百度的近视说轻不轻，但足够让他此刻看不清面前人的脸，特别是还有眼泪加成的情况下。他感觉湿润的液体滴进了他的眼睛，他忍不住想闭眼，挤出去的液体顺着眼角和他侧头的动作流淌至鼻梁，又被人拿卫生纸擦去。难受确实被缓解了几分，房间灯被暂时关上，安艺闭着眼感觉自己坠入了一片黑暗。
还是不太适应这样的感觉，安艺伸手想揉眼睛却在距离几厘米的时候停了动作，又去身边摸手机。床上被子被他搅得一团乱，终于在枕头斜下方摸到了冰凉的机体。他舒了口气，把手机捏在手里，却并没有按下开机键。他只是拿着手机，好像在不确定中寻找一丝安心。
没有视觉的时候时间好像都慢了好几分，安艺蜷在床上，抱着被子数数。从一数到四百多，又被脑子里突然冒出的想法打断，再想往下数却发现早已记不得是四百几。他忽然感觉很烦躁，想坐起来开灯然后继续打几把排位，手机铃声五二突兀想起，反而更为他增添了几分火气。
因为长时间的黑暗手机屏幕已经是光亮最微弱的状态，安艺皱着眉眯着眼睛去看来电人，又在看到备注的一瞬间烦躁全无。他赶忙接起电话，通过手机传递来的声音带了几分电流声，他听见Alex轻笑着问他今天怎么晚接了点。安艺没跟Alex说实话，他说自己刚去上厕所没拿手机，刚回来就看到了电话界面，便晚了一会儿。Alex嗯了一声，又问他紧不紧张。
“说实话，有一点。”
“没事，别紧张，尽全力就好。”
他窝在床上没开灯，在一片漆黑中和Alex通话，他们不常打电话，每逢这种时候大多都是安艺在说Alex在听，时不时做出回应。安艺偶尔觉得自己也没那么喜欢说话，只是在Alex面前话就不自觉地多了起来。他告诉Alex今天排位在里奥的回忆又被四跑了，中午吃的咖喱鸡肉很好吃，狄斯又在拿勘探员吃自己的分，一切小事都会被安艺从记忆里扒出来然后讲给Alex听。他闭着眼，听通话那边Alex的呼吸声，脸上不自觉挂了笑。
“对了爱丽，糖我吃完了，今天又去便利店买了点。”
“嗯？”对面传来疑惑的声音，“吃这么快的吗？”
安艺不好意思地在床上打了个滚，捧着手机说好多时候没忍住，吃的有些多了。他听见手机那头变得吵嚷，487和幻贺又在姐妹掐架，虽然听不清内容但他眼前已经浮现了画面，没忍住笑了出声。Alex问他你乐什么，他说听到了好笑的，又问爱丽是不是在阳台，夜晚太冷，多穿点，去阳台要把外套披身上。
Alex是听小男友的话的，挂电话没多久之后就给安艺发了张照片是自己穿着外套的模样。顺带告诉小熊明天好好打，打完带他去吃饭。安艺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刚爬起床开灯，这条消息更加坚定了他今晚再练会儿的决心，至少明天要打的好一点，再向Alex的高度靠一点。
第二天去往比赛的路上，安艺额头右边多了个鼓包。他用头发遮着，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只是手又控制不住往上按，一按就疼得呲牙咧嘴，但藏在口罩下也看不清他的表情。安艺觉得自己手和舌头一样都挺反骨的，明知道疼还偏要去碰，偏偏脑子还制止不了。
头上的淤青是早上撞出来的，安艺起床的时候没感觉什么不对，扶着床穿了拖鞋就准备出去洗漱。结果刚起身没走两步眼前就陷入一片黑，这种感觉不像以前的眼花，至少那时还能朦胧中看清些物体，而今早他什么都看不见。他凭着记忆往前走，却一头撞在了镜子上。挂在墙上的镜子被他撞的哐啷响，安艺整个人狠狠向后退了两步跌倒在地上，手肘撑着地缓了好久才勉强看清这个世界。
队友闻声赶来，就见安艺一脸迷茫地坐在地上，旁边手机屏都摔出了裂痕。安艺撑着腿站起来，望向面前的镜子，看着自己头上已经明显浮现的肿胀之处，伸手去摁了摁。然后大家就看到了一只因为手贱被疼的毫无表情管理连叫哎呦的咕咕鸡。
但好在总体没什么大碍，他被胁迫着涂了点药就去吃饭。和狼队的比赛是两点第一场，套上队服外套的时候安艺习惯性去揉眼睛，却感觉越揉越眼花，无奈之下只好拉住失效药说他再滴两滴眼药水。
唉，感觉今天事事都不如意。
安艺皱着眉头想，他在备战间躺在椅子上闭眼休息，手机锁着的是和Alex的聊天框，消息定格在早上对面给他发的那句加油。他突然想起来几年前还在学校时上午两节课后总会做的眼保健操，那时他总对这五分钟的手部活动不屑一顾，觉得是浪费时间，现在却摘了眼镜将其放在腿上，伸手认认真真数着八拍做完了整套。真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了，安艺带上眼镜想，好蠢，还什么用都没有，果然这些都是骗人的。
他坐在赛场上的时候还和对面的487对上了视线，后者轻轻笑了一下，眼睛弯起来显得更加少年。安艺觉得他大概是让自己别紧张，毕竟说来说去还都是一队的人。他知道今天打不好会被骂什么，演员放水什么的，只要他出现纰漏就会被拉出来骂，就因为对面是狼队。所以说实在，还是会紧张的。
平局的结果对于安艺来说是能接受的，不能算好但同样也算不上差。他下台的时候看到了在后台楼梯处站着的Alex，他知道Alex等下要上场，但还是会幻视几秒那人是特地来接他的。他走到Alex旁边，后者伸手拉住了他胳膊，“打得不错。”
简单的夸奖还是让安艺小小的开心了一下，他抬头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爱丽却先一步撩开了他过长的刘海。指腹触上皮肤时安艺打了个哆嗦，Alex体温总是比他低一点，微凉的触感突然让安艺想到了昨晚的风。他不禁向后退了两步，伸手去拨弄自己的刘海妄图对此再加掩盖，但Alex擒住他手腕，俯身盯着他眼睛问他怎么了。
“那个，额，这个，等你打完比赛再说！”
Alex直起身子看着面前落荒而逃的小熊背影，无奈地笑了，他倒也想看看安艺到最后能给自己扯出什么离谱的理由来。
gw备战间里，安艺正垂头丧气地在心里数落自己。他当时也没准备跑的，只是Alex发现的太突然，他一时没想好怎么解释，腿比脑子先动，人跑了魂在后面追。他不是不想说，只是怕，怕什么呢，他自己也不大清楚。
大抵是怕Alex生气吧。
气安艺一不在自己身边就出各种问题。
啊——该怎么给Alex解释啊，这成了咕咕鸡人生难题中的又一大难题。
还是被狼队抬走了。
这个结局安艺其实早就预料到，实力的悬殊摆在明面上，没有比2:0大比分带走其实已经很好了。打完最后一场他下台，左手揉着右手手腕，不明显的痛感如蚂蚁啃咬，细碎却又让人无法忽略。眼睛比来的时候更疼了，他在台上比赛前眼镜摘了又带，反复揉搓眼睛只为缓解一时的不适。他不确定Alex有没有看到他反常的举动，因为他还没想好该如何去解释，大脑里一团混沌，甚至连和队员打了一架这种离谱想法都出现在了脑海。
下楼梯的时候安艺眼前又黑了一秒，他一个踉跄险些摔下去，所幸及时扶住了扶手才阻止了这场灾难降临。他感觉有无数点在眼前排列组合，密密麻麻成千上万还跳动着。他眨了好几次眼才缓过来，眼前画面逐渐从模糊到清晰，明明只有几秒钟安艺却觉得像过了几分钟一样长久。他看到Alex从备战间走出，赶忙更用力地眨了两下眼，确保Alex不会看出异常。
Alex过去把安艺身上皱皱巴巴的外套给他理好，勾住小孩小指问他怎么愣着。安艺磕磕巴巴说在想刚刚那局的失误，Alex说和你们战队那边打好招呼了，带你去吃个晚饭然后把你送回去，走吧。他跟着Alex去狼队备战间拿外套，487和幻贺正在讨论刚刚永眠镇惊心动魄的跳地窖。看他跟在Alex身后进来，幻贺伸手揉了把他肩，“打得不错小火鸡。”
“安艺，你眼睛怎么那么红？”
487的声音传进安艺耳朵，刚准备出门的人明显僵住了身子。安艺心里一边夸赞小队长的观察能力一边祈祷爱丽化身一秒聋子或者自动过滤487说的话。牵着他手走在前面的人转身速度比他转头速度更快，Alex伸手扣住安艺的脑袋直视他的眼睛，而后和队员挥了挥手，“我先带他走了。”
后台光太暗，出门后Alex停下脚步，伸手摘下安艺眼镜仔仔细细查看了一遍他的眼睛。安艺被盯得不好意思，Alex靠的太近，鼻尖马上就要相碰，纵使知道这是自己男友但还是会忍不住害羞。
“解释解释，安艺大神。”
安艺没辙，只好嘟囔着说最近可能练太晚，看手机时间太多，他平时打游戏又不爱戴眼镜，一来二去眼睛就有点不舒服。他主动牵起Alex的手，抬头一脸真诚地看向爱人，“但没事的，我已经滴过橙子眼药水了。”
“头上的包呢？”
“这个…就是早上起来撞到了。”
说谎的小孩虽然鼻子不会变长但耳廓会变红，Alex也不去揭穿他，只是攥紧他的手带他去下一个路口的药店买眼药水。他站在柜台前等工作人员拿药，揽着安艺肩膀说乖，总用别人的不好，给你买一个你备着，以后眼睛难受就滴一滴。
“这几天别总练那么晚，别到时候变成小瞎子了。”
“……你才小瞎子。”
轻声说出的话语还是被Alex捕捉到，他揉了揉安艺的头，成功把小熊原本的发型弄得凌乱。安艺伸手想去锤他，却被Alex整个人揽到怀里，唇上烙下轻柔的一个吻。
计谋得逞的人笑的毫不掩饰，将自家已经不仅耳朵红的小骗子牵着往路口走。安艺心里暗骂自己不争气，明明早该习惯的事情却还是会心跳加速，真是可恶。
“走，吃饭去。”
眼药水被安艺塞进口袋最深处，至于日后他有没有按时用，那都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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